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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城古迹印象记

来源:县志办 作者:孙其芳 发布时间:2022-05-05 11∶5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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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城今为罗城乡的一个村。“天城”似为古名,后改为“镇夷”又改为“正义”。其地明代设“所”,后始迁所于今高台县治。以其他当防边要冲,所以历来重视。人文也多荟萃于此,不同于县内其他各地。我曾两至其地,但由于当时年幼,未能观察详细,今又时隔五十余年,当时所得印象,也已忘去大半,所以现在所记,也只是当时印象的大概而已。闻其古迹今已荡然无存,殊令人惋惜。

本村桥儿湾,是个弹丸小村,当时上下两庄,只有十几家人,没有小学,我小时寄居在红山姐家上学。有一年的四月初,学校组织我们去天城旅行,红山准备了吃用,派了十几辆牛车送接我们去天城。去后住在城内的一座大寺庙内,就地铺了麦草,我们就睡在草铺上,共住了三四天。我们不知道那是什么寺庙,寺庙修得雄伟,内有塑像,庙院宽大,似有前后院。大钟大鼓,都架在廊下,寺庙的宏伟规模,与我小时所见的县城寺庙相比,县城寺庙就成为小巫见大巫了。这当然是座古建筑。当时听说,当地富户傅家的一个闲人住在里面在修身养性。可是他深居简出,我们却没有看到他。

我们只有一天除外,平素无事,多三、五成群,在城内到处闲游。我们看到了“白府”。所谓白府,当时只残存了一座照壁和一座厅堂,其余全为废墟,附近也无居民。照壁宏大,上有浮雕图案,我们也不懂上面雕刻了什么。小时候我曾听舅父说,上面刻有“翅虎”,若是有人拿肉经过那里,回家后肉会少去二两。这自然是把白府神化了。照壁以北不远处,就是那座大厅堂,厅堂可能是五间,极其高大,不同于民居,门扇窗扇已经全无。记得上悬一匾,书“世德堂”三字,为明末大书法家董其昌所书。匾和字体之大,也超出了一般寺庙匾额的规模。后来才知,所谓白府,就是明末总兵白兆庆的府第。白兆庆的事迹不见于《明史》,

据《高台县志》记载,他被魏思贤所杀,不知何据。据民间传说,他在燕京被杀后,当时给捏了个面头骑马回家,说是如能避免遇见“阴人”(指妇女),回家后就可以复活。不巧的是行至芦沟桥,就遇见了两个抬水的女人,而且其中一个指着说:“看那个人,怎么是个面头!”她这一指说,白兆庆便栽下马去死了。这大概是乡人怀念他们的大官吧,虽属编造。也是事出有因的 。关于白兆庆的死,前几年西北师大的李鼎文先生据《明实录》作了考察,知白兆庆驻防临洮一带,因为久不发饷,激起兵变,事后追究责任,他遂被处死(大概死于兰州)。公家不发饷,他作了替罪羊,他的死实为一大冤案。白家既成了罪人之家,家人亲友自然会鸟兽散,家境自会一落千丈。我小时听说,白家还有后人,但已流落外地。   

接着我们到了“阎府”。阎府是清朝阎相师的府第。相师于《清史稿》卷三百十六有传。他出身行伍,以军功升至肃州镇总兵。从讨新疆回部霍集占(于乾隆二十二年反,至二十四年讨平,斩霍集占,献首京师。见《清史稿》卷十《高宗纪》),以功升为安西提督,转为甘肃提督,图形于紫光阁,卒后赠太子太保,谥桓肃。在高台历史上,可说他是官职最大的。史称他为人孝顺,所得薪俸与弟兄共享,又为家乡镇夷大兴水利,使全堡人得到好处。他的府第和我们所住的寺庙一样,也在一个高台之上。我们由门前的台阶而上,进入院内。院呈长方形,房屋与普通民居相仿,显然没有白府的宏伟气魄,可见他当年为人比较简朴,没有修建高门大第向乡人煊耀。当时,他家的后人还住在里面,家境虽已衰落,却不像白家破落灭绝。据说他家尚藏有阎相师攻打库车等地的征战画屏等珍贵遗物,至亲好友可以看到,不知现在尚在人间否。

在城内,我们还看了关帝庙,庙院不大。正殿内塑像完好,当地铁臼内插有关公的大铁刀,极其沉重,当时我们几个孩子都未能丝毫搬动它。这当然是古建筑,可惜我们没有注意它的修建时间。我们在城内还看到廒房(也称仓房,为存放公粮的长大房间),规模和县城的廒房相似,可能是明代设所时所建,房屋还较完好。可能是明代设所时所建,房屋还较完好。我们又到一座称为“题名楼”的小楼上,楼已破旧。楼中悬有一匾,上面写满了人名,我们没有细看,当时听说,当地人中了进士以后,才有资格题名匾上。不知是否如此,难道当地出了那么多进士?不过《高台县志》上载有几个镇夷阎姓人的诗作,写得颇佳,想他们定是镇夷的进士了。我们又去了西城(实际应为北城)的一座城楼。城楼完好,但那里城里城外都拥满了黄沙,沙与城齐,城内外的人,可以从沙上越城任意往来。然而除此之外,当地再不见沙漠,可能那是从额济纳旗方面刮来积起的。

城内再有没有古建筑,已不得而知。当时那里还有高台的第二高等小学。学校也在高台上,门前台下有广阔的操场。校内是宽大的平方院落,大概是前后两院。这是县城以西的最高学府,学生只有数十人,都穿了制服,与我们穿了便服的乡巴佬是截然不同的。当时我们都很羡慕,觉得他们的老师,更是高不可攀,虽然不是我们的老师,我们也会对他们肃然起敬。自然,我对我的老师,至今仍是以老师对待的。我小学时代的老师,有的至今仍然健在,有的在老家,有的在兰州,都已经七十多岁了。我是个从事教学和研究的人,假如没有他们教我,哪里会有今天的我呢?

大概是“四月八”的那天吧,老师领我们全体同学去城西的香山寺游玩。我们约走了三四里,淌过水将干涸的弱水,一上西岸就到了。岸在山下近处,反而看不见山上的寺庙,只有在河东岸较远处,才能看清全貌。山上寺庙,高高低低约有四五处,直到山顶。听说山顶有泉,叫我没敢上去。我们不知道山上的寺庙修于何时?但可肯定是古建筑。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寺庙是如何修建的,当时听说,木料砖瓦,都是和尚用驴、羊驼运上去的。寺名称为香山,自然是佛教寺庙,佛教寺庙称为香山的很多,没有特色,倒不如滴滴泉寺的名称为好。山下有戏台,还有些小庙宇,我也没有细看。当时岸上人已熙熙攘攘,还有些临时搭起卖饮食、杂货的小摊。游人都是逛四月八庙会的。主要是天城人,还有黑河南临近的常丰、河西人,我们到后,第二高小的学生也到了。他们穿了制服,排队站在戏台下,我们挤在周围围观的人群中。接着他们的校长杨之藩在台上讲话,然后是叫葛伦的学生代表讲话。他们都说是镇夷话,我们听得不太懂,不知他们啰嗦了什么。随后我们便随意各处游玩,只在货摊和人群中乱走,也不敢远去。其间我遇见了夹城远来游山的四舅杜正宝,他给我买了点吃的便走了。当时戏台上已经唱戏,我们无心观看,不知唱的什么,也许是《香山卷》吧。

弱水由这里折向东北,在不远处又折向西,钻入群山,向西北流向毛目,直流入居延海。居延在汉代已为军事要地,可以想象,天城在古代的地位,在河西也是举足轻重的。据说,弱水入山后河道极为狭窄,最窄处只有数丈,人都称为镇夷峡,也叫石峡,形势极为险要。人都传说石峡为大禹所开凿,这自然是不可信的。中原和南方河道极多,大禹哪有闲工夫照及此荒远小和河,况且到殷商时代,今甘肃一带尚被外族所占据,帝舜时的大禹就更没有可能身入异域抡斧使凿了。就在弱水入山处,形成了一个山湾,当地叫赵家山湾。我们远远望去,山上约有十多处庙宇,几乎布满了全山,但无树木。可惜我们未能去游,不知详情。那些古建筑,听说今天也已荡然无存,多么可惜!不然,今日的天城定会成为旅游胜地,为全县获得收益;同时还会驰名中外,在本省的声名会仅次于敦煌。

这一天,我们在香山寺下胡乱游了一天,没有正式吃饭,返回时,已经暮色苍茫。我们仍淌过水来,大家乱散在沙滩上又照了像,才返回住处,这次旅行,也便结束了。

几年后,天城的第二高小撤销,迁往黑泉,称为常明乡中心小学。我在黑泉上学至六年级时,学校又领我们五、六年级学生去天城作远足旅行,在我就是第二次,也是最后一次至天城了。 这时我已经年龄稍大,天城名胜古迹也依然如旧,但不知因何我却没有再到各处参观,只有一位老师请人撘架拓白府的“世德堂”三字时,我们曾去观看。在这次旅行中,在沿途的大村我们还演了具有抗日内容的话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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